18年前,一个名叫张河的人,接受了一群年轻人的采访。
当时张河18岁,父亲是在运河上跑船的船工,一家人都生活在运河上的一条货船上,所以父亲给他取名单字一个“河”。
这群年轻人是浙江大学城市学院2001级广播电视新闻系的学生,他们在创作一部名为《运河人家》的纪录片。
在这部纪录片里,有生活在运河上一家人日常的生活,也有一个18岁的年轻人想摆脱生活现状的困惑。
不同的年轻人,对于这座城市,对于这段运河,有着不同的理解。城市的文化就像这条流淌了千年的运河一样,滋润了不同人的生活,也传承了不同的文化形态。
城市寻踪是对城市文脉的寻找,也是对于城市文化生活的探索。在杭州小河公园的这一场名为“城市寻踪”的展览中,光影交错着的,是一个悠长悠长的故事。
一
在这场展览的海报上,写着“山水认知 遗产活化”。
在海报的右下角协办单位上写着:中国美院南特设计联合学院、浙江工业大学设计与建筑学院、浙大城市学院艺术与考古学院。
这是一群年轻人对这座城市的不同解读,这种解读本身带着创新与传承的属性。
他们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在城市时光斑驳的光影之中,穿梭在无数人生活堆砌的空间里。如今在这个工业遗址华丽转身的空间里,他们用他们的眼睛架构着这个城市不同的面貌。
在展览的序言中写着:杭州,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以拥有三处“世界遗产”,众多门类齐全的文物文化遗存,享誉世界。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公布了第一批历史文化名城,其中包含北京、南京、杭州、苏州等24座城市。40多年过去了,杭州从古都名城到世遗名城,再到创新活力之城,我们在看到繁华的同时,还可以看到杭州不同于其他城市的文化底气和山水性格。
这40年,是一座城市的觉醒,也是一群人的觉醒。这一群人里有专家学者,也有城市架构者,更有年轻的力量一起推动着城市发展的车轮。
就像18年前的《运河人家》一样,老师带领着学生认识一座城市。就像土地滋养的土地上每一棵禾苗一样。这是文化的传承,也是生活的传承。城市文化与城市里的人,相互滋养,共同成长。
城市寻踪,寻找城市与人的关系,寻找城市文化与生活的关系。这样的一个展览,是城市文化与年轻生命共同完成的作品。
二
这次展览三个篇章:再写运河生活、宋韵老字号品牌重生计划、西湖石质史书,都不是突然出现的研究课题。
“其实我们一直有在研究文化遗产的保护。随着对于课题的研究,我们更希望可以从对物的保护转向对人的保护。这也是我们在做大河造船厂这个课题时想要去表达的。我们怎么用遗产来讲故事,然后如何去影响当下的生活,这是我们需要去思考的。”重现运河生活课题指导黄晓菲老师这样说。
“对于品牌的研究本身就是我们专业的一部分,这个命题刚好跟我们之前的研究很契合。更加好玩的是,除了对品牌本身的研究,它还包含了一个新的转向,就是要让这些老字号能跟当代的生活相结合,实现品牌的转换。而且。正好可以让同学们通过这样的一个命题,对宋韵文化有一个更加深入更加系统的了解。”浙江工业大学的朱吉虹老师这样说。
“城市学院是杭州自己的大学,对于本地的考古,它有着不同的责任和义务。今年是浙江大学城市学院考古学系开设的第三年,他们也一直在探索考古和城市文化的关系。”这次带领浙江大学城市学院考古学专业的学生去认识这些石头上的杭州史的魏祝挺老师这样说。
传承不是始于这次的展览,而是自然而然的发生在源远流长的文化传承的脉络中。而这个展览,是于这沃土之上盛开的一朵鲜花,平添一抹城市鲜亮的颜色。
三
相对于18年前的《运河人家》,如今的运河两岸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河造船厂,就像是运河边时光遗落的空间,在新生活的推动下,即将重新拉开序幕。针对大河造船厂的改造,填满了年轻人对于生活的想像。
对于这个篇章,这群年轻人是这样阐述的:关注公众共同参与下的遗产再利用,以及遗产地新社区与新居民的文化身份构建。我们将对过去的理解应用于当代设计和未来文化。
于是,他们将空间当作讲述当地故事的交流媒介,人们通过身体感知与空间对话。试图使废弃的工厂成为文化体验的新场景和遗产地的新生活方式,让地方文化在城市空间中得以复兴。
再去感受宋韵老字号沉淀了千年的醇香。无论是杭州西兴竹编灯笼、傅官人牙刷铺,还是雕版印刷的再设计、宋朝玩具的新生力等。也正如这群年轻人所说:因市场需求多样化,而日益激烈的商业竞争,激发了人们的促销创意商家的宣传方式,从中清晰可见现代品牌营销的雏形。如今我们要把这种创意延续下来,通过挖掘知名的“老字号”品牌背后的城市历史与美学内涵,带领参观者穿梭浩瀚的时空长河,近距离沉浸式的体悟,充满烟火气息的城市,商业审美,追寻杭州古城独特且丰富的历史印记。
还有那些在西湖群山中寻找到的西湖石质史书。这些散落在杭州城周边山林里的1000余处西湖历代摩崖石刻,正是1000多年杭州西湖景观与城市发展史的实物见证。在对于这些历史遗留痕迹,这些年轻人寻找历史人物的足迹,还原历史的时光片段,畅想历史与城市的关系。
如果可以和吟游题词的古人对话,你会聊点什么或是问些什么?这些石质史书上的故事哪一个最精彩?假如你也可以在西湖的山石上留下题刻,你会留下什么样的文字?这些年轻人用自己的思考串联起城市与人之间的关系。
人,从来不是一座孤岛,城市也是。这些年轻人通过对历史遗留文献的梳理,碎片化信息的整理,遗存物件的打理,在这样一场城市寻踪的展览里,展示了城市的不同侧面。
合
展览的尾声有这样一句话:回到故事的起点,回应年轻的视野。
年轻是什么?是一片荒原上一岁一枯荣的一抹新绿,是一条大河中新注入的春雨,是一座城市的更多新的可能性。
如果说摩崖石刻是对历史遗留物件的保护与传承,对于宋韵老字号的重生应该是对历史遗留文化的挖掘与创新,那么对于大河造船厂的创想,应该是对历史遗留空间的叙事与重塑。这里有“实”的实践与探索,也有“虚”的老字号挖掘,还有虚实结合的叙事工程。这呈现了城市文化发展的不同方式与渠道。
城市寻踪,是被寻找着的人,也是被寻找着的生活。就像18年前一群学生通过走访记录运河人家的生活面貌,实践对于城市文化的探索。如今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在学习中完成对于一座城市最初的想象与架构。也正是这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赋予了我们的城市越来越年轻的力量。由此,城市文化这条长河才有“源头活水” ,以及不断完善自我环境对完整生态。
这次由杭州市园林文物局主办的“城市寻踪”展览是一次尝试。用当代的年轻视野,来观察杭州的山水真相,用当代年轻的语言,来阐释他们心中遗产的活化。让同学们在大地上阅读历史,转化资源,是教育传播手段的一种创新尝试,更是传承中华文明的新探索。
